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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回 棋局乱风雨隐现(1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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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随着这溪水漂流了多久。当我睁开眼时,已是夜幕沉沉,月落星稀之时,昨夜的雨水,已化为薄雾四散于林间。我赶忙从浅滩上爬起身来,帮赵雷将那湿衣脱了,又背着他在树林中走了半晚上的夜路,才终于寻到一条林间公路旁边。我将赵雷放于树下躺好,用手遮挡伤口,一个人在道路中间等了许久,才见一辆轿车由南至北缓缓开来。

只见那车中坐一矮胖中年男子,见我只穿着内裤挡在车前,以为我遭到山匪抢劫,好心下车同我搭话。我见有车开来,快速避到车灯照耀不到之处站好。那人在昏暗中只将我看个大概,浑也不在意,开口说道:“小兄弟,你是不是不光被人将那钱财抢走,还他们扒光衣服丢在这里啊?哈哈哈,这条路那里都好,就是一到夜间路匪太多。莫说是你,就算换做一芳龄二八的貌美少女,那群莽汉照样是扒光衣服,丢在路上,毫无怜香惜玉之心。不过,他们虽然操蛋,却只求钱财,从干过劫色害命之事。往往让人丢尽脸面,却又会碍于这脸面将这苦果吞了。像你这种倒霉蛋,哥哥我遇过的多了。你呀,也就是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,自认倒霉吧。”

我一听,顿时拍头大笑,说道:“我说呢,那群匪人扒我衣服时手脚如此干净利落,原来都是惯犯啊。算了,今儿算弟弟我倒霉,还请哥哥帮帮小弟,用车捎带一程。”

那人说道:“这个自然,不过最近这汽车油费……”说着从衣服中间掏一包香烟,取出两根,一根给我,一根自己点燃抽上。

我做恍然大悟状,说道:“是弟弟茹莽了,是弟弟茹莽了。哥哥帮我如此大忙,定要一同来弟弟家中做做。”这才把香烟接过。

那人顿时脸上笑开了花,帮我将烟点了,说道:“好说好说,一切好说。弟弟你先用烟顶着,哥哥我车里还有口小酒,夜里风大,这就取来让你暖暖身子。”

我说道:“如此就先谢过哥哥了。”那人哈哈一笑,挥手连说不用不用,转过身子拿酒去了。

我耐心与他口舌,等的就是此刻。冲他背影双眼一眯,面露冷笑,心中暗道对不住了,扑上去就用右手勒死他的脖子,同时左手拿他下巴向里一拧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他头被我转了180°有余,登时毙命当场。将他杀了以后,我靠着轿车休息了很久,才积攒了一些力气将尸体搬到后备箱中藏好。毕竟我也是人,这一夜经过丛林伏击,地下室救援,溪水逃脱等等诸般事情,身子早就疲惫不堪之极。能来到这里,全是靠一股信念在苦苦逞着。要不是因为这些,我又何必同那胖子多费口舌,照平常,一击就能将他杀了。

等我开车将赵雷送到一处安全之地后,正是天色初亮,红日初升之时。只见道道晨光透过车窗于在我身上,暖暖的,柔柔地,将我身上残留的寒气驱除不少。

我幽幽望了身边赵雷一眼,叹道那个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,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,流了那么多血,我已经不想再见到这些了。

此时,见有车出现,郊外一废弃工厂中,立刻就有四五个人手拿长短各式机枪的人冲了出来,将车团团围住,并用枪指着我头。见是我,他们才将这份警惕收回。我令他们将赵雷抬到仓库里面实施急救,又对其中一人交代说后备箱中藏有一具死尸,便就此离开了。

回到家中,一推门,就看见姑姑和妈妈正端着咖啡在大厅中闲聊,其间笑语连连,妙语如珠,甚是高兴。我顿时就恼怒起来,不知怎的,爷爷死去时的安详容颜,猛地从我脑海中跳了出来!我蹭蹭上前几步,一把就将那桌子掀翻,只听“噼里啪啦”一阵乱响,那些精致茶具全摔成碎片。

姑姑妈妈吓得呆呆注视着我,各自手中还端着半杯温香咖啡,喝也不是,放也不是。见我脸色不善,妈妈当然不敢说话,姑姑却嘴角一弯,绽出如花笑容,甜甜说道:“怎么,几天不见,来你这里喝杯咖啡都不成了?”我只觉这如花脸蛋,此时毒如蛇蝎!冲她冷哼一声,抬手将两杯咖啡都打翻在地,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她。

我想那咖啡定是极烫的,要不然妈妈姑姑也不会同时“哎呦”尖叫一声,看着被咖啡染湿的衣裳,妈妈依然不敢出声,低头处,眼底满是哀怨。姑姑更是眉头微皱,眼底含泪的盯着我看,也不说话,像是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一般。

她这一弄,我胸中火气反而更大,心道你有什么可委屈的,好,今天就让我好好和你算算总账!于是用手怒指姑姑在我说道:“你,同我来。”便头也不回的上楼去了。

回到房中,我心绪依然难平,匆匆倒了满满一杯白酒,仰头饮尽,胸中才稍感舒缓一些。我知刚才之事我做的有些茹莽,但是,但是,但是……一想起爷爷说的那个秘密,我登时怒的就将手中酒杯捏成粉碎!这时,姑姑恰好推门而入,见我满手是血坐于桌边,顿时惊呼一声,从怀中取了一方锦帕,几步小跑,到我身前,一脸心疼的为我清理伤口。

我只冷冷看她,她不知她此时越是深情,我心中越是疼痛。直到这痛在心中熬成了恨,又由恨最终化成了仇。我首次对姑姑生了杀心,一把将手抽出,只想狠狠将她毙于掌下!但此时姑姑往日对我的诸般关心,种种深情,又全数跳了出来。我只气自己意志不坚,“啊啊啊啊啊啊……”的大喊一阵,拿起酒瓶直接就瓶吹了。喝罢后将那空瓶狠狠砸于桌上,只觉酒气冲脑,四周景物皆天旋地转起来。随即趴于桌上,此时我是眼也迷蒙,心也迷蒙,呆呆不再说话。

姑姑也是个玲珑剔透之人,受到我种种冰冷对待,心中怎不起疑。但她脸上却不见声色,笑容依旧那么甜蜜可人,莲步轻移同我贴身坐好,柔声问道:“怎么?还在为前天那事恼我吗?”

我只缓缓摇了摇头,说道:“不是此事,而是一件你哄骗我许久的秘密……”

姑姑一听,登时就变了脸色,美人薄怒,说道:“今天你喝多了,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!看来,我今天实不该来这儿寻你。”说罢转身就走。

我气的用掌猛拍一下桌子,震得桌上酒瓶“噼啪”一声摔碎在地,大声吼道:“你敢走试试!今天,你必须在这里给我一个交代!”

姑姑被我震住,没有再走,气的浑身颤抖,缓缓转过身来,冷冷同我说道:“好,我倒要知道知道,我究竟亏欠了你些什么,让你这么对我!”

吵到这里,我心反而平静过来,酒也醒了大半。我将那四字秘密含于口中,正待说出,但一对上姑姑那冷冰冰的眼眸,我却突然又闭了嘴,整个人意兴阑珊起来,不愿想这旧伤疤撕开了。

我这一退,姑姑心中反而空落落的。见我沉默不语,只觉一股深沉忧伤如海潮般不停涌来,不知怎地就为我哭了出来,哭道:“好好的,非要撩动人家的心为你忽上忽下,刚才还一脸怒气冲冲吼我,现在又突然停了口,不说话了。我是前世欠你还是怎的,爱上了你这冤家。”

我说道:“就算是我对你不住好了。你走吧,今天我想一个人静静……还有,不要说什么你爱我的话了……”

姑姑听罢,哭得更凶,扑于我的身上,双拳不停捶打我的胸口,喊道:“你这混账!我将一切都给了你这冤家,你却说我不爱你这种昏话!难道非要让我将心剖出来让你看看不成!”说到这里,姑姑突然停口,浑身一僵,猛然抽离了我的身子,颤声问道:“莫非你嫌我身子脏,配不上你……”

我再次缓缓的对她摇了摇头,说道:“要嫌你脏,那我这个欺母虐妹之人,岂不是早该天打雷劈而死了。那些旧事,皆是命数。你还是快快走吧,我怕我一时忍受不住,还会开口问你,到时候你再后悔,已来不及了。”

我的这番解释,使姑姑神色舒缓许多,可话中那些意犹未尽之言,已将她那火爆性子惹了起来:“你越是想赶我走,我越是不走了。对,我是爱你恋你,也正因为我爱你恋你,所以分外受不了你寻给我的闲气!好!我倒今儿到要听听,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后悔的!”

我说道:“你当真要听……”

姑姑一拍桌子,说道:“当真!果然!非常!”

我幽幽一叹,复又问她了一次,道:“你真当真要听!”

姑姑脸色微愠,板脸正色说道:“我心意已决,虽然我是小小女子,你是大大男人,可我也不想平白受你冤枉!”

姑姑如此倔强,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。我愣愣说不出话来,为什么一个背叛了家族,背叛了所有亲人之人,还有着这么清澈的眼神?此刻,应该是我居高临下逼问她才对,怎么现在反而被她的勇气震慑住了?难道,我才是那个错的人吗?不!那个人不是我,是她……是她才对!我应该按照我最开始的意思,让她血债血偿才对,杀一个该杀之人,有何不可!是的,我要这么办,我必须这么办!

可是,我现在怎么会突然觉得,这样做,才是最最错的……?

谁?能够给我答案?

这时,姑姑见我忽喜忽忧,忽怒忽愁,顷刻间,脸色数变,心中不由有了一丝悔意。可是心中的残存的那份卑微傲气,却又使她必须站在这里,以保全自己最后的一份自尊。不过姑姑终究还是爱我怜我的,不一会儿,她便微叹口气,强忍心中不快先将此事放下了,对我说道:“痴儿,现在我只有你,你只有我,何必还要做这意气之争,白白伤了两颗痴心。今天这事是我不对,知你心情不好,还为脸面燎你,使你生气。不过你可知道,我爱也是你,恨也是你,我愿这份痴心,换你一生一世爱我……”

我颤声问道:“你此话可是真心?”

姑姑话未答,泪成行,只痴痴看我。我心内疚非常,实不敢看她,可嘴中久含之话,不知怎的,却就此问了出来:“姑姑,那你知晓《黄帝内经》吗?”

姑姑顿时如遭雷霆轰顶一般,是泪也没了,痴也没了,眼中只剩惊恐之意,愣在原地,呆呆说不出话来。许久许久之后,她才捂着嘴颤声问道:“你……你怎么会知道的?!”问完,便没了力气,瘫软坐倒在地。

我缓缓说道:“黄帝曰:阴阳者,天地之道也,万物之纲纪,变化之父母,生杀之本始,神明之府也。姑姑,你难道非逼我背完它吗?”

听罢,姑姑已然经受不住如此打击,喃喃自语道:“我应该走的……我刚才应该走的……”那花般容颜瞬间犹如被雨雪风霜吹过,黯然憔悴不已。可是姑姑毕竟还是姑姑,很快就将眼泪一抹,从地上缓缓站了起来,说道:“对,我传给你的功法正是黄帝内经。”

或为钱,或为情,或为权,或为名。多少人在无间炼狱中苦苦挣扎,只为求这些秽物。但这无间之路,又岂是好走,只将人变成了无情无义之鬼,开口皆是妄语,动情皆是假意,哪还存有有半点真心。此时姑姑话语冷冷,人也冷冷,看我时,如看一陌生不识之人。我只觉心中悲苦,却又因此滋生出几分火气,这时,姑姑续问道:“你还知些什么?”

我按下火气,说道:“十六年前的那件往就是扮妈妈的模样做的吧……”

姑姑并未答我,反问道:“你说我出卖家族,可有证据?”

我说道:“当年为家族牺牲之人本就是你,现在你人却好好活着,这可算是证据。”

姑姑扭头不语,已是认了。我叹道:“事到如今,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
姑姑只缓缓摇了摇头,对我微微一笑,边细整鬓边碎发,边平静说道:“你想怎样便怎样吧,我无话可说,亦无话可辨,只求你看在往昔情分上面,让我走的轻松一些。”这秘密加身多年,今一朝卸下,姑姑整个人都轻松下来。现在,她只求在我手里得一痛快解脱,早早离开这污秽不堪之世界。

我却不肯让她就此如愿,上前牢牢捏住她的双肩,问道:“我只最后问你一句,你,爱过我吗?”

姑姑被我抓的眉头微簇,眼见刚才还是郎情妾意一对璧人,顷刻间,就成了生死仇敌,这其中酸楚,又能与谁诉说。她睫毛微颤,将那泪眼睁开,幽幽叹道:“事到如今,爱或不爱,还有何分别吗。”

我怒道:“你必须给我一个答案!这是你亏欠我的!”

姑姑一听,用尽所有力气,冲我喊道:“我说我爱你,你信吗?”

我听的顿时哈哈大笑起来,只将姑姑脸上最后的一丝期盼之色,一点点笑没,才止了这刺耳笑声,吼道:“你爱我,你爱我还哄骗我伤害了最不该伤害的人!你告诉我为什么!你告诉我啊!”

姑姑脸上悲苦非常,心碎至深,已化成不可明说之苦。姑姑知此时此刻,再说些什么,都是无用,便努力对我展颜一笑,将那最美好的样子留于我的记忆之中,轻轻说道:“你送我走吧。”说完便紧闭双眼,两行清泪如断线珍珠一般从脸庞滑落。那泪珠颗颗落于地上,滴答滴答,皆是心碎之声。

这眼泪如泣如诉,滴入我的心湖,泛起层层波澜,将我整个人从一种莫名的躁动中唤醒过来。我心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:原来,姑姑是真的爱我的……

伸出手轻轻帮姑姑拭去眼泪,不曾想,我手上的轻柔却吓得姑姑睁大了眼睛,不可置信的呆望于我。我对她露齿一笑,这笑容如初春晨光一般,温暖沁人。我说道:“你走吧,这是第一次,也是最后一次,下次见面之时,我们就是不死不休的敌人了。”说完后便转过身子背对于她,同时心道爷爷,你的在天之灵,想必也希望我这么做吧……

大好机会摆在眼前,姑姑却没有离开,而是上前一步,用脸颊紧贴我的背后,说道:“你现在应该杀了我才对,否则,以后我会杀了你的。”

我自嘲轻笑一声,说道:“或许是吧。现在杀了你,确实能够解决很多事情,但是,我却想给你,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。你走吧,等我改变心意的时候,你想走,也走不成了。”

姑姑叹了口气,说道:“你变了。过去的你总是那么冷静自持,不需要我为你操心。你可知道对敌人仁慈,终是会害了你的。”

此时,我也不知这选择究竟是对是错。但是我清楚知道,仇恨只会带来另一段悲伤,只有原谅,才能让人真正得到幸福。虽然想要得到这幸福之前,我必须要去试着相信一个不值得相信的人。我仰头看向高处,叹道:“你除了是我的敌人之外,还是我的亲人啊。”在我说出“亲人”两字的瞬间,我只感觉姑姑身子猛然一颤,双手紧紧抓住了我的两边衣角,迅即痛苦起来。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”姑姑在我背后不停呢喃着。她眼泪流的很凶,不一会儿,就将我后面的衣裳整个打湿了。

“保重……”

幽幽留下了这句话,姑姑陡然推开我的身子,离去了。我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渐行渐远,却软弱的不敢回头相望。只是站在原地,将心中那些挽留的话语全部打碎,埋在记忆的最深处而已。

姑姑走了,只留下我一个人留在屋内,独自品尝着这份孤寂。我久久凝望着房门方向,思绪已经飘到了昨日的那个雨夜之中。那时,爷爷眼看就要取我性命,但是他手上发出的内力与我体内的真气普一接触,他登时就停下了手,问我这内力是如何修炼来的。也正是靠此机缘,爷爷才半信半疑的接受了我的解释,将《黄帝内经》这个天大秘密告诉了我。

原来自从我们林家自从异能消失以后,每一代人都费劲心思想要将异能恢复过来。其中艰辛自不用多说,单是查阅过的种种秘笈,就有几千种之多,更不要说又费了多少人力物力,将这秘笈一一修炼完成了。不过,这辛苦终于还是有了回报,某日,某人从一古残本《黄帝内经》之中,得了一双修之法门。与妻修炼大成以后,脑域大增,一举破了暴君设下的屏障,重获异能!而我现在修炼的所谓内功,正是这《黄帝内经》中记载的先天阳气。此时的经脉阵痛,也暗合了其中孤阳不长之意。

由此,我也就明白了,为什么我身体恢复能力如此惊人,这都是因为《黄帝内经》这份奇功,本就是一本养生寻仙之书的缘故啊。可惜那人得到的偏偏是一残本!既是残本,就难免有缺失之处。所以才有了我们家族中间,每一代女性的牺牲啊!爷爷清楚的告诉了我,若想神功大成,就必须要将女子的先天阴气吸取干净,换句话说,就是必须要取其性命,方可成功。而且这双修之人,血缘越近,效果越好。

上一代爷爷生了爸爸,姑姑和妈妈三个孩子。其中妈妈身体先天就有些胎病,但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,虽后来很快治好,但那牺牲之人,就注定成了姑姑。我记忆中破家之日,姑姑对外说是游玩去了,但其实早就秘密回到家中,准备和父亲一起将那异能唤醒。我当时还小,对此事浑然不知,只是当日见妈妈端出晚饭让我们吃了之后,全家人就中了迷药失手被擒,便将过错统统怪于妈妈身上。现在细细想来,当时妈妈表情神态,同平常颇有异义,可能,就是姑姑所扮吧……

“铃铃铃……铃铃铃……”

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突然响起,将我从睡梦中惊醒。我皱着眉头,一把拿过枕头盖在头上,想继续睡去。可电话却偏偏极有耐心的“铃铃铃”就是响个没完。

我实在拗不过那人,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阵,刚接通电话,就听见一个男人吼了一句:“谢谢!”复又隐约听到了几声咳嗽,电话就“嘟嘟嘟”断线了。我顿时清醒过来,大骂一声:“赵雷你这混蛋,有这么谢人的吗!”蹭的盘腿坐在床上,马上就将电话回拨了过去,接通后一听,竟是“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,请您稍后再拨”的人工语音。气的我拿起手机就砸在地上,身子后倒,复又躺了下来,心中想的却是赵雷这个混蛋,终于还是活过来了。

自早上姑姑离开之后,我就躺了下来。这两日我经历的事情着实太多,身心皆乏,要不是赵雷这个混蛋吵我,还真不知会睡到什么时候。此时,我明知已睡不着,也不愿就此起来,而是懒洋洋的望向天花板,看了很长时间。之后忽觉无趣,又将头埋在枕头中间,在床上又再赖了一会儿。这时,突然外面传了一阵悦耳的鸟叫声,“叽叽喳喳”的极为好听。我寻声望了过去,鸟雀是已是寻不着了,只有远处那抹残阳,还在天边散发着最后的光亮。我呆呆侧身凝望着这夕阳点点西沉,一天的时间,就这么过去了。

渐渐,一轮圆月爬上了柳树枝头。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,那皎洁月光透过窗户就照在我床边不远处。我一伸手,就将这白色光芒握在手里。我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,只是觉得这白光照在手上,心中就能安稳一些,那些烦恼的事情,也能渐渐放下了。真的,我的心情好久都没有如此放松过了,不,不只是好久,而是很久很久了。今晨,我才算是真正将过去放下。现在我心中是有些许不安,但是更多的却是一种久违的温暖——一种家人才能带来的浓浓暖意。

不过,我可以原谅姑姑,但是妈妈能够原谅我吗?我扪心自问道。我没有勇气去探寻这个答案,毕竟,我已经将妈妈伤的太深太深,已不敢奢望她的原谅了。

而且现在这种紧要关头,难道要让我告诉她,她的亲生儿子马上要和她的孪生姐姐拼个你死我活吗?还有妹妹的事情,我又该怎么说出口去?难道要让我告诉她,为了家族,必须要牺牲掉铃儿吗?

原来,我还是那个冷血的x先生啊。我不想去沾染鲜血,但是现在的我,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人期待,命运,已经由不得我选择后退了。瞬间,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肮脏的人啊。为了家族的未来,为了推翻暴君,我知道必须有所牺牲。

但是,牺牲的人是我最最重要的亲人啊!罢了,这些罪过就由我一人来背,大不了等诸事结束之后,不管面临何等凄惨下场,我都认了。不过,现在若是能多保下一个亲人,我定会付出一切代价去对抗命运,哪怕所争的只是一个渺不可及的机会!而姑姑,就要我要救下的第一个人!

有了此等明悟,我的眼神越发锐利起来,其间不再是万载不化的坚冰,而是化成了一种无坚不摧的勇气!我起床略微整理了一下仪容,拾起手机调成振动,便推门下楼去了。在楼梯上,我远远看见妈妈正一脸焦急的望向大门方向,像是等人回来。我远远唤了她一声,也不知是一旁电视声音弄得太吵,还是妈妈心神太过恍惚之故,妈妈并没应声答我。我只好走到其身边,拿起遥控器想先将那电视关了,再与她好好谈谈。不曾想,我一看电视上播放的那条滚动新闻,便再也移不开眼睛。

我寻思李金两家的动作怎么会如此之快?迅雷不及掩耳的就对外公布了联姻的消息,连让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。我忧心妹妹看到后的反应,急忙对妈妈问道:“这条新闻是什么时候开始播放的?”

妈妈被我近在咫尺的声音吓住,微微一愣,慌忙回头看我,答道:“今天中午突然开始有的。”

我追问道:“那她看到了吗?”

妈妈一听,登时就哭了出来,泣道:“本来铃儿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,但中午和我吃饭时一见到订婚的消息,那孩子就不管不顾的冲了出去,直到现在也没有回来,我害怕她……我害怕她……”说到这里,妈妈已然是泣不成声,趴在沙发上面痛哭起来。

失策!实在是失策!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忙着爷爷的事情,没有时间关心铃儿。

但谁曾想偏偏就是这个时候,李金两家一同使了这么一招!我心道好你一个李翼,这么快就新人换旧人,将铃儿忘了。铃儿没事且罢,若真因你这狼心狗肺之人遭遇什么不测,暴君之后,定是你们李家的死期!我顾不得安慰妈妈,我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。一边开车,一边反复回想着电视上播放的那条消息看看其中有何线索可寻。上面说婚礼已经确定在一个月后举行,并说新人婚后会继续学业。那么此时铃儿最可能在的地方,就是贵族学校那里了!

果不其然,我车刚开到校门口,就见那里三层外三层聚了许多人。要知道现在天已全黑,早就过了放学的时候,要不是有好戏可看,这些公子小姐们怎么会无故留在这里。我急忙把车停靠于路边,拨开人群就冲了进去。这时里面闹得正凶,“啪啪啪”正到精彩之处!这些人各个瞧得入神,都往前翁,谁也愿将这好戏错过。但好在前两次我大闹学校的凶名犹在,他们一见是我,大多都乖乖让道,偶有几个倔强不愿移位之人,只要身边同学对其耳语几句,也都悄悄避开了。

尽管如此,当我挤到人群中央之时,武戏已经结束。三个当事人或冷笑,或自责,或沉默,两两相望,却又各个貌合神离。我见其中情景,登时就气的火冒三丈,上前一巴掌就将一女人打得嘴角吐血,趴在地上。同时抬腿将某男子踹飞,撞到树后方摔落在地。我一语不问,就下此狠手,震的周围人齐齐吸了一口凉气,登时就有几胆小之人,仓皇逃命去了。我此时心中极是不耐,双眼一眯,冷冷扫过周围人群,道:“我只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给我滚开!谁若是没走,十秒钟后丢了性命,可不要怪我心狠!十……九……”还未到五,“呼啦”一阵骚乱过后,诺大的学校门口,就只有四人还留在这里。

我瞪了一旁脸色复杂的李翼,道:“你等着,我很快就找你算算总账。”就将西装外套脱下,披于铃儿肩上,半跪于地上对铃儿问道:“现在,你终肯死心了吗?”

此时铃儿两颊高高肿起,嘴角带血,满面乌黑,校服也不知被人扯成了碎布。此刻她不敢看我,言语却还是那么倔强要强。只听她淡淡说道:“你来干什么?来寻开心是吗?现在我这狼狈的样子你已经全部看见了,那赌约我已输了,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。”

我对其轻摇了摇头,用衣袖仔细擦去她脸上污渍,说道:“对不起,我来晚了。”

铃儿一听,抬头疑惑着我,看着看着,眼神渐渐温柔下来,柔声道:“谢谢你了……”

对我展颜一笑,两行泪珠,无声滑落。

我心道傻妹妹,今天你受到如此对待,都是我种的因啊。若早知因你受辱我会心痛如斯,当时我绝对不会给那个金家女人留有破绽,让她胆敢欺辱到你的身上。想到此处,我一边轻抚铃儿秀发,一边抬头向那个罪魁祸首望去,问道:“你想好怎么个死法了吗?”

金敏一脸忿恨的怒视于我,手捂右边脸颊,嘲讽道:“死?这真是一个笑话?你敢吗?”

我冲其冷笑一声,边妹妹从地上搀扶起来,边淡淡说道:“我敢不敢,你很快就能知道。”说完便向扶着妹妹向她缓步走去。

同时我一边走,还一边低头对妹妹问道:“刚才她打了你几下?告诉我,我帮你找回来。”

金敏如何受过如此对待,银牙紧咬,几欲开口骂我,但都碍于贵族礼仪,生生止了下来。只是用其修长细嫩的手指,不停对我指指点点,大喊道:“气死我了!气死我了!你敢过来试试!”

我没去理她,忽然转身向李翼问道:“怎么,你前任未婚妻遭人欺负你站在在一旁不管。现在这现任的马上也要被我杀了,你也还是不管吗?”

李翼不答,垂头退后几步,做了个闷声葫芦。我笑道:“哈哈,看来做你的女人,往往都会性命难保啊?”

李翼听后头垂更低,双手攥紧,低声道:“我也不想的,我也不想的……可铃儿同我,已是不可能了……”

我怒其不争,脸一板,怒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不可能了,若你真有勇气,我可以把铃儿交付于你。相信我,我说到做到。”

铃儿和李翼同时一惊,瞪大眼睛,齐齐向我看来。只有那金敏一人,不敢置信的先望了望铃儿,后又看了看李翼,见两人脸上满是期待神色,气的浑身颤抖,嗓音也登时升了八度,冲李翼喊道:“李翼!你敢!”接着杏眼圆瞪,对铃儿骂道:“你这贱女人,敢勾我男人!早知道,刚才我该将你活活打死!”

我听的眉头微皱,心想这个女人怎么如此心狠手辣!明明自己才是那第三人,见李翼心神摇晃,就要杀了妹妹泄恨。蛇蝎之心,亦不过如此。不过现在谁想动妹妹,先问过我再说!我恼其用污言秽语羞辱妹妹,上前对其左脸就是一记耳光,正好让其左右双颊红的对称,肿的均匀!我一击得手,随即退回原位,看向妹妹说道:“或许她真是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女人,但是能够教训她的人,只能是我。”

妹妹只痴痴望我,竟像是与我初见一般,其眼中的惊喜激荡之意,连一旁的李翼都暂时忘了。李翼看的不由嫉妒起来,偷偷瞪我一眼,回头向金敏看去。金敏却捂住双颊,嘟嘟囔囔对我乱嚷一通。虽说其口中有血,我听得不甚清楚,但想必定不是什么好话。我怒道:“怎么,你真想死吗?”

金敏将那口中污血吐了,站直身子,高昂着头,说道:“让我死,你敢吗?金家岂是你能惹的?”

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,道:“你以为我从来不动金家,是怕了你们吗。你仔细想想,除了你们金家以外,以前的王家加上李家两大家族,我可曾卖过他们面子。反正我已经招惹了两家人马恨我,多你们金家一家,又何足为惧呢?”说罢,我脚上暗暗发力,将一地上石子踢飞到金敏右侧二十米外的树木之上。只听“波”的一声,石子就此没入树干不见。金敏登时就吓得傻了,不敢置信的抬头望着我,一字辩解之言也说不出口。

我嘿嘿一笑,说道:“唉,本想将那石子踢你嘴中堵你嘴巴,没想竟偏出这么多,可惜可惜。你等着,我这就再来上那么一脚。”说完,就作势向另一更大石子踢去。金敏见我抬脚,吓得仓皇后退数步,其间一时不慎,右脚踩在一石子之上,“哎呦”尖叫一身,仰面摔倒在地。

登时,金敏就哭了出来,脸上也再无一丝傲气,坐于地上,赫赫发抖。李翼看的不忍,上前想去扶她,我气的一把将他拽到身前,逼李翼面对妹妹,问道:“怎么,你要她不要她吗?”

李翼心中有愧,低头不敢看向铃儿,犹豫再三之后,终还是对着妹妹期盼眼神,说了一句绝情之言:“我同你爱于家世平等之时,绝于身份悬殊之后……”

此话一出,妹妹脸色霎时白了,我赶忙大声唤了两声“铃儿铃儿”,妹妹只是木然无语不答。我气的大骂道:“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!”

将李翼身子一转,抬脚就向他屁股上面踹去。只将他踹飞到金敏身上,两个人你抱我我抱你,于地上滚成一团,弄得满身是灰,端是狼狈非常。

可是尽管如此,我胸中那无明业火依然难平,上前就想将这对狗男女杀了泄愤!可还未迈步,妹妹却突然开口对我说道:“我有眼无珠爱上此无情无义人,输了同你约定之生死赌约,是我咎由自取,半分怪不得别人。不过死前,我厚颜求你一件事情行么?若能相帮,我定用三生三世牛马之报还你。”

我说道:“你说吧。我既然夺你性命,就有义务帮你了却心愿。”

妹妹对我凄然一笑,伸手指向李翼说道:“我只想死前能将这负心薄性之人亲手杀了……”说完,便扑在我的怀中晕了过去。

“什么!”李翼立刻就失声叫了出来,我对其冷冷一笑,伸手轻抚铃儿长发,低头说道:“如你所愿,我的妹妹。”

李翼听后眼露惧意,慌忙起身逃跑,连身边金敏也抛下不顾。我放他跑了一段,于地上从容拾起两颗石子,分向两人射去。

只听“喀嚓”两声,一颗打在李翼左腿胫骨之上,痛的他倒地抱腿大叫,另一颗石子则已深陷金敏头骨之内,她鼻间污血长流,已是活不成了。我犹不解恨,上前去又对李翼狠狠跺了几脚,才将他丢到轿车后座,开车载着妹妹一同离开了。

路上李翼已知难逃此劫,时而对我愤然怒骂,时而卑微求饶,我都只当是耳旁轻风,毫不放在心上。但妹妹却被他吵得不甚安宁,于睡梦中微皱两弯细眉,像是要醒。我急忙回身冲着李翼脑门就是一拳,将其打晕,妹妹方才复现那香甜睡容。

平安将车开到家中,我知此事闹得过大,便用手机对赵雷拨了个电话,将刚才杀金敏,打李翼之事全与他说了。赵雷气的在电话那端大声骂我,我胡乱应了几声,道:“剩下的事你看着办吧。”就将电话断了。

此时,妈妈听闻屋外动静,慌忙出来迎我,我一指妹妹,对她说道:“我将她带回来了,你赶快将她带到屋内歇息去吧。”

妈妈点头应了,一人扶着妹妹进屋去了。我独自留在车边,瞧着那掌中乱晃的手机嘿嘿直笑,说道:“我让你早上挂我电话,我让你早上挂我电话!你不知道我是一个很爱记仇的人吗。”就将那电池扣了丢在地上,又重重踩上几脚,这才心满意足的扛着李翼走了。

来到屋内,妈妈正用湿毛巾帮铃儿拭脸,眉宇间满是心痛之意。激的我更恨肩上这忘情负义之人。我气冲冲的一把推开那巨大油画,将其带到地牢后于墙上牢牢铐好。做完这些,我拎起一桶冷水就照头浇了下去,将他泼醒。李翼登时大叫一声,醒了过来。不过恍然间到此阴冷潮湿之地,他精神还不甚清醒,但身上湿衣经地穴阴风那么一吹,李翼顿感浑身冰冷彻骨,上下牙床磨得“咯咯咯”直响。他抬眼向那周围一望,见墙上挂着的全是那沾血刑具,此刻方才真正害怕起来。他高声尖叫道:“这是什么地方!放开我!放开我!”直晃得手上精钢镣铐不断敲打于石墙之上“锵锵”乱响。

我从旁边墙上取了一根皮鞭下来,用那鞭鞘挑他下巴,说道:“放了你?你觉得我将你带到这儿,你还有活着离开的机会吗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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